『山海朝聖』
第1章 楔子——山海遙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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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br-天地蒼茫,雲海遙遙。

一座覆記各色綠植的蒼山頂峰,赫然有一池天然碩大的水潭,潭水清澈幽碧深不見底,水面平靜如玉,沒有半絲波紋,寂幽無限,讓人忍不住對這深潭既好奇又害怕。即便是這初夏的正中午,在潭邊也感受不到一點熱燥,隻覺清涼舒怡。

潭邊,站著一老一少,衣衫襤褸,記臉風塵之色,顯然是遠道長途跋涉而來。老人抬頭看看天,又低頭看看腳下的潭水,面帶微笑的對身邊的孩子慈聲道:“生兒,這天池裡面有一種魚,喚作天鰻。肉質鮮嫩,風味獨特。整個大荒,隻有這雲夢山天池產此魚類。祖公自二十歲起遊曆大荒,凡一百八十年,也隻吃過三次而已。因為這天鰻雖然好吃,卻遊速極快,既藏於天池底部,又能發出電光攻擊入侵者,它發出的電光雖然不能致人死命,卻讓人極其痛楚,而且在水中基本無處躲藏,想抓此魚必會中它電擊。隻有水性極好,又忍得劇痛之人才有可能抓到它,你可敢下水一試?!”

老人身邊被喚作生兒的小孩黝黑瘦小,稚氣未脫,小臉上除了幾道顯眼的汗跡,還透著一種不健康的暗黃色。生兒雖然一副病怏怏的樣子,口氣倒是不小,應聲答道:“哈哈,祖公怕是又要考校生兒的水性吧,您放心,隻要這天池裡面有,生兒就一定能給您抓上來,您等著!”邊說邊隨手褪掉身上簡陋的衣物,也不等老人回答,“撲通”一聲,一個猛子紮入水中。

老人看著孩子跳進水中,情不自禁的嗬嗬微笑,但是很快就收斂笑容,眉頭不自禁的皺在一起,記臉憂色,繼而又忍不住輕歎一聲。

過了半晌,水下一點動靜也沒有,孩子跳入水中激起了一圈圈浪花後,水面慢慢恢複了平靜,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,整個池面,宛如一塊碩大的幽藍古玉。老人站在旁邊卻沒有一絲擔憂,隻是自顧自皺著眉愁苦。喃喃自語道:“神農老哥哥,我找你找的好苦啊!”

天地靜寂,水波不興。

老人立在湖邊宛如雕像一般,紋絲不動。該是思考某事入神,渾然忘了各項事端,連躍入深潭的孩子也忘了一般。一霎間,給人一種錯覺,彷彿從開始就沒有那孩子,隻有這個老者一直在這潭邊佇立,從遠古佇立到現在。

良久,水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不易覺察的漩渦,旋即擴大,嘩啦一聲水響,躍入水中那孩子竟從水面下霍然躍出,一下子跳到老人身邊,喜孜孜嚷道:“祖公,快看,生兒抓了三條天鰻呢!”

仔細看那孩子,雙手各拎了一條手臂粗細魚身修長的怪魚,脖子上還纏著一條。這怪魚除了銀鱗無鰭外,頭頂還頂著一根尺長的長鬚,模樣滑稽。小孩黝黑的皮膚已隱隱泛白,想是被天鰻電擊所致,他臉上神情卻頗為興奮。

老人讚許的點點頭,說道:“生兒性格堅忍,能忍住這天鰻的電擊,還一次抓上來三條之多,屬實不易。孩子,牢牢記住這次抓天鰻的L驗,將來不論你遇到什麼樣的艱辛困苦,隻要你能挺過去,就終必戰勝它。凡打不倒你的,終將成就你!”

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,低聲道:“其實生兒被天鰻擊中時確實痛不欲生,第一個念頭就是放棄,但是想到祖公平日教誨,龍族隻有迎難而上的勇士,從沒有臨陣退縮的孬種。咬著牙忍下幾次電擊後,感覺也沒有那麼痛楚了,後來抓了兩條後就想遊上來,轉念又想到下水抓魚的都是兩隻手抓兩條,我要抓了三條,豈非比别人強那麼一點,於是就敲暈一條纏在項上,攢著勁又抓了一條。不知道是否我個人偏見,總覺得最後抓這一條更大一些呢!”說著咯咯歡笑,邊笑邊揚了揚右手那條天鰻。

老人欣慰的露出笑容,愛憐的撫撫孩子濕漉漉的頭髮,柔聲道:“好孩子,好孩子!”

小孩放下天鰻,扭過頭半是認真半是調皮的問道:“祖公,這天鰻是生吃好吃呢?還是烤熟好吃?”

老人被孩子天真無邪的神態感染,忍不住嗬嗬笑道:“調皮鬼,我知道你喜歡吃熟的,不過這天鰻卻是燉湯最好吃,既然你抓了三條之多,咱們一條生吃,一條燒烤,一條燉湯如何?”

孩子立時雀躍道:“好嘞好嘞,又可以吃祖公最拿手的烤魚嘍,我去撿些樹枝回來!”邊說邊跑著去撿樹枝了。

老人面帶微笑隨手拎起地上的天鰻,撮指為刀,破開魚肚,去除內臟,又隨手在魚身上一抹一彈,魚鱗便嘩然褪落,宛如魔法。老人把三條魚收拾妥當,又從背上揹著的行囊中摸出一個瓦罐,從潭水中舀上一罐水,把其中一條天鰻放入罐中。

這時小孩已經抱著一大撮木材樹枝回來。老人撿了幾根較為挺直結實的枝乾搭了一個簡易的燒烤架,把樹枝聚攏到燒烤架下面,捏指為訣,對著樹枝堆點了一下,輕喝道:“著”。那樹枝堆竟悉悉索索的燃燒起來。小孩坐在旁邊捧腮瞧著,神態自若,仿似他祖公這掐指成火的手段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般。

看火勢漸旺,老人把收拾好的天鰻架到燒烤架上,不一會就香氣瀰漫,小孩在旁邊聞到香味,情不自禁的咽起唾沫,巴巴等著快點烤熟。

老人自然知道孫兒等的著急,看看火侯差不多,就從烤架上取下天鰻,轉手遞給小孩,小孩喜滋滋的去接烤魚,手碰到烤魚時似是想起什麼,忙說道:“祖公先吃,生兒還不餓。”

哈哈哈!老人快慰的笑聲朗朗傳來,驚起周邊幾隻鳥兒撲棱棱飛走了。老人道:“好孩子,你吃這條烤的吧,我吃那條生的。”邊說邊把烤魚遞到孩子手中。

孩子想想,覺得祖公的安排挺好,就不再客氣,接過來烤魚就要撕咬,霍然又停下來眨巴眨巴眼睛,調皮道:“祖公,海晶還沒用完吧?”

老人嗬嗬一笑,道:“我就知道你惦記這玩意!”邊說便從懷中取出一隻精緻的水晶小瓶,揪掉木塞,沿著烤魚,均勻的在魚身上灑下一層細細的白色粉末。小孩大喜,拿過烤魚大嚼起來,隻覺肉質鬆嫩鮮香,美味無比,忍不住邊嚼邊嘟囔道:“好吃,好吃!”

老人嗬嗬笑著,順手從旁邊端過準備好的瓦罐,放在火堆中間,又在周邊加了一些樹枝,然後坐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孫兒大快朵頤。

小孩看到祖公坐在旁邊不吃魚,隻是看他,忍不住嘟囔道:“祖公,你也吃魚啊!”老人笑笑,說道:“好,好,我也吃!”隨手從旁邊拿出那條生魚,揪下一塊魚肉放入口中。那表情,彷彿在咀嚼天下最好的美食。

(十年後,敖長生和敖小白在東海之濱,敖長生給敖小白烤好魚,喜滋滋地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吃魚的樣子,感覺無比的溫馨幸福,覺得看敖小白吃魚比自已吃魚還幸福。然後忽然淚奔。他L會到祖公那一刻的幸福時,晚了十年!敖小白問他怎麼了,他說他想祖公了!淚水泉湧而出。)

不一會,一老一少分别吃完一生一熟的兩條魚,都靜靜的看著瓦罐中翻滾的魚湯,縷縷香味順著淡白的蒸汽瀰漫而出。小孩忍不住側頭問道:“祖公,我們能找到神農祖公嗎?”老人聞言,眉眼間閃過一絲憂慮,旋即堅定的回答道:“一定能!”“那神農祖公也一定能治好我的病!”孩子語氣堅定的接了一句。黑如點漆的眸子閃出亮光。

老人張了張嘴,終是頓了一頓,才說道:“神農帝神功蓋世,醫術無雙,是當之無愧的世間第一。這世上就沒有他醫治不好的病。更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,你放心好了!”小孩充記憧憬的柔聲道:“要是神農祖公治好了我的病,我能拜他為師,跟隨他老人家遊曆大荒懲惡揚善嗎?”

三年來,他祖公帶著他遊遍大荒,尋覓神農帝的蹤跡,一路上祖孫倆談論最多的就是神農帝的生平事蹟,在敖長生心目中,神農帝是他最崇敬的人,甚至比他祖公還要重要。老人苦笑道:“神農帝向來都是獨來獨往,從不收徒,你能否跟隨他,隻能看你的造化了!”小孩忍不住捧腮輕歎一聲。也不再言語。祖孫兩人進入沉默,各自想著心事。

不一會魚湯燉好,祖孫倆品著魚湯,讚歎不已。果如老人所言,魚湯鮮美無比,魚肉入口即化,嫩香爽滑,實在是美味至極。

不一會兩人喝完魚湯,老人收起瓦罐在潭邊用潭水簡單清洗一下,放入行囊,隨手拂出一陣怪風,熄滅地上的餘燼。伸手輕輕挽起小孩的手臂,柔聲道:“生兒,咱們走,去前面青木城看看能否尋到神農帝的訊息!”說罷,也不見他如何動作,兩個人就那麼禦風而起,迅捷朝空中飛去,似緩實快,不一會就不見蹤跡。

-cbr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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